此前，我以为一个人选择变性手术是为了满足同性恋者的需求。 和赵主任的交流，让我改变了这个想法。
日前，我作为上海市烧伤质量管理中心的督查专家，前往长海医院虹口院区烧伤整形科督查。 科主任赵烨德教授非常热情地欢迎我们，下班后，我们谈了业务上的事情。
他们科最有名的业务是变性手术，在上海数一数二。 赵闵德主任一年做200多台这样的手术。 一做就是30年。
对赵主任说：“贵科都是年轻患者吗？ ”。 在我看来，普通年轻人更容易接受这一观念。
赵主任说，其实不然，有的患者比他年长。
于是我们和小李聊了起来。
那是2017年。 小李来见赵主任的时候，已经58岁了。 当时，二三线城市的老年人刚开始普及智能手机，李先生通过手机发现上海的赵主任可以做这个手术。
照李先生的说法，“感觉人生找到了希望。”
于是，他赶紧和妻子离婚，净身出户，去上海就诊。 赵主任一开始拒绝了。 正如大家想的那样，没有必要。 年纪这么大了，不要辛苦。 后来看到小李非常坚决，就让他先去精神病院开证明。
这里科普一下，所有需要做变性手术的人，都需要精神卫生中心的证明，证明没有精神类疾病，才可以手术。
科普还有一个小知识：做过变性手术的医生不主动联系患者。 由于不建议进行此手术，如果患者自身意愿不强，不建议进行手术。 医生有时会尽量说服，有时也会设置障碍。
赵主任当时觉得，精神证明的辛苦或许能留住这位老人。 没想到，小李很快就把证明书拿来了。
看来，老李是认真的。那么，面对认真的患者，医生也会同样的认真。
赵主任问他：“你到底为什么想变性？ 这一年，很多事情没必要太认真。 ”
李先生说：““主任，我变性不是为了搞同性恋，也不是为了跳广场舞。我不要求再造阴道，甚至都不会去改身份证的性别，我不想穿女装，也不会去上女厕所。我还和以前一样生活，只求把男性的标志物切除掉。”
(注)变性手术成功后，经公证处备案后，可改变身份证性别，方便今后正常生活。 ）
赵主任说：“难道为了自己你以为自己是女人吗？”
李先生说：“是的，这是我从小的梦想。 ”
赵主任：那你自己觉得是女人就好了。 你不用做手术。 ”
李先生说：“不行。 每次去厕所，都很痛苦。 如果有一天我能蹲着小便，我才能消气。”
听到这里，我打断赵主任的话，“你给他做阴茎切除术不就完了吗！ 这个手术也比较简单。 ”
赵主任说：“不行。 因为诊断而不能写。 而且变性手术的术式有标准，除了阴茎、睾丸的切除、阴道重建，这些步骤都是必不可少的。 如果减少的话就不能成为变性手术，在伦理方面有问题。 ”
我觉得我还很鲁莽……
继续李先生的故事。每一个人的梦想都值得尊重
于是赵主任和小李预约了床。 恐怕需要等两年以上。
是的，不是两个月。 两年多的时间。 另一方面，由于床位紧张，排队要花很长时间。 另一方面，也是给予患者冷静。 如果过了两年多还继续下去的话，那真的会让人心碎变性。
赵主任这里的手术费用比较低，5万。 李先生洁身自好，离开了家，所以在这两年多的时间里靠打工赚钱。 钱足够了。 2020年初我很高兴地回来见赵主任。 这个时候，正好又遇到了瘟疫，小李等的瘟疫稍微好转了，所以来住院了。
一波三折，问题又出现了，手术需要直系亲属签字同意。 李先生的前妻说他是精神病，脑子不正常，不想管。 最后是他89岁的老父——老李，签了名。 真的很可怜天下父母的心。
最后，李先生终于做完了手术。 普通人可能很难理解他的感受，但有多少人能实现50多年的梦想？
小李的话讲完了，还有一点时间，赵主任又谈起了年轻人。
那是2004年的事。 是20岁出头的东北女孩，是警察。 请叫她小丽。
小丽有个青梅竹马的女朋友，从小一起长大，决定一起上学，一起工作，结婚一起生活。 为了这个目的，她来的手术。
手术成功了。 李先生非常感谢赵主任。 这份恩情，真是再生之德。
以后逢年过节，小丽都会从家里给赵主任寄特产，其实医生并不在意这些。 让我感动的是，患者过了那么久，仍然记得自己。 更重要的是，这种情况表明手术成功，没有后期并发症。
因为变性手术是非生理性的改道，刚做完的时候可能很完美，时间久了，很容易出现并发症。其中，尿崩症是一个比较常见的问题，患者常常痛苦，不知不觉中下面被尿弄湿，对心理影响很大。
回到小丽的话题，手术后三年，她一直在联系赵主任。
突然，2007年的时候，春节没消息……
五一没消息……
十一还是没消息……
赵主任觉得不对劲，有点担心了。 他的想法是，最好的是对方会忘记自己，但如果忘了的话，应该不会突然失去联系，而是慢慢失去联系。
直到2010年世博会，小丽突然出现在眼前，赵主任露出心中的疑惑，“你怎么这三年没联系我了？ ”。
小丽害羞地说。 “赵主任，我也想联系你，但是不行。 ”
“为什么呢？ 你有什么苦衷吗？ ”
“2004年手术成功后，我和她结婚了。 婚姻是幸福的。 她做了试管婴儿怀孕了，06年生了我们的孩子。07年的时候，孩子会叫我爸爸了，听到他第一次叫我爸爸的那一刹那，我突然有一个念头——要忘记过去所有的人和事。所以，我也没找过你。 这次来上海世博会，真受不了，是来找你的。 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苦衷。 ”
赵主任笑着说。 ““理解的，没事就好，那么这次你来上海，就当是一场梦吧。回去之后继续忘记我就行了。”此后，小丽再也没有出现过……”
两个小插曲很快就结束了。
我还得赶去下一家医院审计，所以得赶紧分开。 赵主任临别时对我说的话令人印象深刻，他说：““其他科的病人进手术室的时候都是眉头紧锁，唯独我们科的病人是笑着进手术室的。”
救死扶伤是仁心，实现梦想也是仁心。
在这些平凡人的故事里，我能感受到人性的光辉。